有人对秦王说：“我感到不解的是，大王为什么要轻视齐、楚而小看韩国。我听说，王者战胜而不骄傲，霸主主持盟约而不急躁。战胜而不骄傲，所以能使诸侯悦服；主盟而不急躁，所以能使盟国顺从。如今大王重视拉拢魏、赵，把失去齐国的交谊不放在心上，这就是因为骄傲之故；攻克宜阳，不顾楚国的交谊，这就是盛气凌人。骄傲和放肆不是王者和霸主所应有的风范，我私下为大王考虑，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。

“《诗》云：‘靡不有初，鲜克有终。’故先王之所重者，唯始与终。何以知其然？昔智伯瑶残范、中行，围逼晋阳，卒为三家笑；吴王夫差栖越于会稽，胜齐于艾陵，为黄池之遇，无礼于宋，遂与句践禽，死于干隧；梁君伐楚，胜齐，制赵、韩之兵，驱十二诸侯以朝天子于孟津，后子死，身布冠而拘于齐。三者非无功也，能始而不能终也。

“靡不有初”两句：引诗见《诗经·大雅·荡》。

智伯瑶：一作知伯，春秋末期人，晋国六卿之一。公元前458年，灭六卿中的范氏、中行氏。

晋阳：赵氏都城，在今山西太原西南。

三家：指韩、赵、魏。

吴王夫差：春秋吴国国君，公元前495—前473年在位。越：指越王句践。会（kuài）稽：山名，在今浙江境内。

艾陵：在今山东莱芜东北。

黄池：在今河南封丘西南。